巴克樱桃

那天给表姐家的小鬼读了一打的儿童绘本，于是我又放飞了自我。这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可爱的童话，结局HE，其实还蛮贴合本色瑟莱的。久违的童话故事，随便来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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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叶子说，你就是树，只有依附于你我才能存在。
 
城郊的森林边有一座伍德庄园，大的像座城堡，庄园即使在晴朗的阳光下也显得阴沉黑暗，尖尖的塔楼看起来荒芜恐怖，荒凉的花园更是无人打理。
 
这里的主人叫做瑟兰迪尔·伍德，人们喜欢叫他神秘的公爵先生。传说这位已近中年的公爵外表俊美，性格却孤僻怪诞，为人阴郁又傲慢，很少出门，也不愿与人交往。除了公爵，大庄园里就只有一位不会说话的管家加里安和一位听不见声音的厨师比尔博。
 
有一天，正在整理阁楼储物间的管家搬运一些杂物准备扔掉，却忽然被刚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公爵叫住。
 
“那是什么，送到我书房。”公爵先生习惯了下命令，而管家也习惯听从命令。
 
不会说话的管家把他手里的东西搬到了书房，放在那张樱桃木的书桌上。那是一只古旧的铁皮音乐盒，看起来年代久远。瑟兰迪尔遣退了加里安坐在桌旁仔细端详这个音乐盒。
 
表面有叶脉状的花纹，深深浅浅的已经被磨损但是看得出做工很精致，他打开音乐盒，上满镂空的黄铜发条。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传出来，有些跑调节奏混乱，小孩子的幼稚玩意儿，公爵先生哼了一声，在心中嗤之以鼻。
 
正当他准备关上这个破烂玩意，并让管家把它尽快扔出去的时候。音乐盒里的小格子里发出了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接着一个小小的铁皮娃娃从格子里钻出来，跟着音乐声在磁石的平面上滑动，继续发出咔嚓咔嚓的难听的声音。
 
音乐盒子里的跳舞娃娃，不是可爱的芭蕾舞娃娃，却是一个铁皮做成的小男孩。瑟兰迪尔也不禁好奇的探过头来看，一个还没有手掌大的铁皮小娃娃，穿着滑稽的衣服，短短的手脚僵硬的抬起又放下。也许是年代久远，铁皮小人的脸上除了有一双玻璃珠一样的蓝色大眼睛，已经满脸锈迹斑斑，头发像是用金色的丝线做成的，脏兮兮的缠作一团。
 
即便伤痕累累，但跳舞娃娃仍在音乐声中固执的坚持着他的舞步，晃晃悠悠的像是要摔倒，滑稽的很。瑟兰迪尔出神的的看了很久，用手指一个用力推倒了发出噪音的铁皮娃娃，看着他躺在音乐盒里晃动着手脚。
 
瑟兰迪尔没有要管家扔掉音乐盒，甚至摆在了书桌上，他每天都会打开来看一会，听那糟糕的曲子，看那跳舞娃娃笨拙的舞步。铁皮娃娃面无表情的面孔上那一对蓝色的眼睛总是直直的看向前方，没有生命的玩具，一个只听从音乐和发条的跳舞娃娃。
 
后来，公爵先生把小铁皮人脸上的锈迹擦掉，在它僵硬的四肢关节上涂抹油膏，还让管家找人做了件新衣服给这个小家伙。白色的棉布衬衫和棕色的背带裤，还有一双最新款式的皮鞋。跳舞娃娃终于不再发出刺耳的声音，只不过咔嚓咔嚓的响声还是吵的公爵先生脑袋疼。
 
不过瑟兰迪尔却感到了不知名的喜悦，他看着被修整干净的铁皮娃娃甚至在心底感叹，这个小家伙其实还挺漂亮。它站在那里睁着大眼睛，带着焊接接口的嘴巴像极了嘴角浅浅的弧度。瑟兰迪尔正在用手帕清理小家伙的头发，一丝丝的梳理整齐。
 
当公爵先生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序，把半长的发丝散在它肩头的时候，他看到铁皮娃娃眨了下眼睛。他停下来也跟着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然后小家伙又眨了下眼睛。这回他没有看错，它的确眨了眼睛，瑟兰迪尔很惊讶，他之前检查过，这个小铁皮人并没有眨眼睛的功能，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不过是被镶嵌在它脸上的玻璃球。但那对玻璃球现在看起来水灵灵的转了一圈，灰蓝色的瞳孔竟然看向瑟兰迪尔。
 
就像忽然有了生命，小铁皮人越来越多的用它那双灵动的眼睛看向他。或开心或平静，它依旧卖力的在音乐声中跳着舞，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瑟兰迪尔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更加着迷，他把音乐盒擦的很干净，修理了发条里的机械罗盘，让那跑调的音乐好听一些。他把跳舞娃娃从音乐盒里取出来，放在书桌上。
 
“谢谢您所做的一切，先生。”当忽然有一天，音乐盒里的跳舞娃娃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公爵先生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他看着铁皮小人那张焊接的嘴僵硬的一开一合，发出类似男孩的声音时，以为自己遇到了鬼。不过他看着那双晶亮的蓝色玻璃球清澈又干净，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铁皮娃娃就像被赋予了生命的匹诺曹，他会说越来越多的词语，眼睛眨的越来越有神，即使没有音乐和发条他也能摆动四肢走路。它经常被公爵先生放在书桌上练习走路，咔嚓咔嚓的声音其实也没那么糟糕，瑟兰迪尔经常这样想。
 
慢慢地，他们甚至可以聊聊天。
 
“我想我该给你起个名字，匹诺曹。”瑟兰迪尔在书桌上写字，看着在台灯座上跳来跳去的小家伙。
 
“匹诺曹是谁，我不喜欢这个名字。”铁皮娃娃转过身睁着大大的眼睛。
 
“那叫莱戈拉斯怎么样，它的意思是绿叶。”公爵转头看着那只褪色的音乐盒上的叶脉花纹。
 
“莱戈拉斯，绿叶。我喜欢这个名字。”蓝色的玻璃球转了转，铁皮的脸孔让人看不出表情，但是瑟兰迪尔知道它也许在笑。
 
“为了感谢您，想让我为您跳支舞吗，先生。”铁皮娃娃走了几步站在瑟兰迪尔眼前。
 
“不，莱戈拉斯，以后除非你愿意，你不必为任何人跳舞。”公爵先生戳了戳它坚硬的脑门。
 
铁皮娃娃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如果不是它不够灵活的四肢，那舞姿一定很优雅。它喜欢给瑟兰迪尔跳舞，虽然身体里空空的，但是它知道那种感觉叫做由衷的喜悦，这是公爵先生教它的词。
 
日子一天天过去，莱戈拉斯已经能帮公爵的忙了，不过那只限于在书桌上，它帮瑟兰迪尔摆好鹅毛笔，擦干净台灯座，整理好信纸和印章。公爵先生会在写信的时候教它一些单词，也会让它举着比它自己还高的笔在纸上写自己名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它很高兴，经常咯咯的笑出声音。
 
莱戈拉斯像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他知道的事越来越多，也在神奇般的慢慢长大，当它能稳稳的举着鹅毛笔像是在挥舞一把锋利的长剑的时候，公爵先生不得不又做了几套新衣服给它。瑟兰迪尔第一次把莱戈拉斯从书桌上拿下来放在地上的时候，铁皮娃娃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它硬邦邦的脚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的时候，那感觉棒极了。
 
周围的一切对它来说都那么陌生又那么神奇，他就像置身巨人国度的小矮人，瑟兰迪尔对它来说更加高大，更加遥不可及。但是莱戈拉斯还是充满了期待，它在书房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看那些仿佛高耸入云的书柜和远在天边的吊灯。
 
“以后你可以随便看这间书房里的书。”
 
“谢谢您的慷慨，先生。”
 
铁皮娃娃经常坐在窗边那把洛可可式的红丝绒沙发椅上，面前放着一本比它还要大的书。它看海盗的故事，看战争历史，文字看不懂的就看那些精美的图画。如果瑟兰迪尔有空就会给他讲解，从艺术简史到诗歌小说，渐渐的它可以够到第一层书架上的书，看完第一层的书就看第二层，它也长得越来越高。
 
莱戈拉斯喜欢听瑟兰迪尔给它讲那些他从来没听说过的故事，它喜欢那些故事更喜欢瑟兰迪尔娓娓道来的样子，在午后的温柔的阳光下，公爵先生总是不苟言笑的面庞上有温柔的微光。
 
看到莱戈拉斯又趴在书本上睡着了，瑟兰迪尔只好合上书页，抱起还扎在书堆里的铁皮娃娃，它已经有婴儿那么大了，如果不是抱在手里的冰冷触感和咔嚓作响的金属摩擦声，他几乎要以为它是个真正的男孩了。
 
仿佛感受到了包围在周身的温暖，莱戈拉斯舒服的向那个怀抱里靠了靠。瑟兰迪尔把它放在长沙发上，他想也许应该给他的铁皮娃娃准备个房间了，它长大了，再也住不回铁皮音乐盒里了。
 
奇迹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生，就像仙女棒施下的魔法。
 
第二天清晨莱戈拉斯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它以为是昨晚公爵先生抱着它而残留的体温。它揉揉眼睛坐起来，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揉眼睛的手指也暖暖的软软的。
 
哎呀！莱戈拉斯惊讶的差点摔下椅子，他看着自己细长的手指，白皙的手腕，他跳下沙发，有灵活柔软的关节，他跑到门边的镜子前，慢慢的抬起头。一个男孩站在镜子里，细腻的泛着光泽的皮肤，嘴上和脖子上再没有焊接的痕迹，淡金色的头发不再是容易打结的丝线，它们柔顺的披在肩头。莱戈拉斯抬起手臂又跺跺脚，也再没有咔嚓咔嚓的响声，他欢快的转了个圈，动作轻盈。
 
推门而入的瑟兰迪尔更是愣在当场，他以为是无理闯入的小鬼，但是在看到那双变的清澈的蓝色眼睛时，他知道这就是他的跳舞娃娃，他的男孩儿，莱戈拉斯。
 
小男孩围着瑟兰迪尔不停转着圈，高兴的咯咯笑，他说，“先生我变成真正的男孩儿了吗？！这感觉棒极了，我要为您跳支真正的舞！”
 
“如果你愿意，亲爱的莱戈拉斯。”瑟兰迪尔蹲下身子拥抱他的小男孩，只是贴上他胸口的胸膛里依然冰冷而安静。
 
小男孩莱戈拉斯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他走出书房的那天，管家加里安和厨师比尔博在门口迎接他。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瑟兰迪尔冲他坚定的点点头。他光亮的小皮鞋走在走廊的红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很美妙。
 
他还是会经常跑到书房看书，他可以自己够到门把手打开门。他会每天清晨跑到公爵房间拉开窗帘叫他起床。他帮管家整理房间，或是跑到厨房偷吃比尔博做的果冻布丁。原来加里安不是不会说话，他只是没有太大的必要讲话，其实他口才很好，经常给莱戈拉斯讲几段奇闻逸事。原来比尔博不是听不见声音，只是他从没听到过关于晚餐的要求，其实他最擅长做布丁，而且如果莱戈拉斯提出要求，他会在布丁上加两粒松子。
 
莱戈拉斯问瑟兰迪尔，“先生，您希望我为您做些什么事吗，比如您是否需要一名花匠。”
 
公爵先生依旧面色青冷，他说，“我不需要什么花匠，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屋子里种盆花。”
 
莱戈拉斯在自己的房间里种了盆花，一株两株，然后是书房，瑟兰迪尔的房间，餐厅，起居室，走廊上，甚至厨房的烤箱旁边都有了他种的花。红色黄色白色紫色，郁金香康乃馨风信子，各种颜色的花出现在颜色单调的房间里，公爵先生皱着眉头觉得很闹心，但他却没有阻止莱戈拉斯。
 
于是这座清冷阴郁的大房子里到处充斥着男孩皮鞋叩击地板发出的哒哒声，叫喊声，笑声。让公爵先生觉得比以前那咔嚓咔嚓的金属声更吵闹，但是也许听习惯了就好了。而这满屋子刺眼的艳丽色彩和醉人的花香他也能适应的吧，瑟兰迪尔这样对自己说。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些吵闹的声音和绚丽的色彩让他曾经孤冷的心慢慢鲜活起来。
 
莱戈拉斯长的很快，他现在已经可以抱着瑟兰迪尔的腰对他撒娇让他讲故事。当然内容可不是童话，而是欧洲通史，战争与和平。瑟兰迪尔会给他弹一首钢琴曲，告诉他黑色与白色琴键的区别。
 
“你的小脑袋瓜怎么记得住那么多东西。”瑟兰迪尔看着靠在床头抱着厚厚书本的少年。
 
“嘿，说不定我比您的年纪还大呢。”莱戈拉斯弯起好看的眼睛。“而且，我想更快一点。”
 
“快一点什么？要知道你长得可太快了。”
 
莱戈拉斯只是笑笑，我想快一点追上您啊，他在心里默默的回答。
 
瑟兰迪尔坐在他床边，柔软的床垫陷下一个弧度，他看着他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蜜糖色的脸颊有些晃神，他觉得他越来越无法将视线移开。
 
“睡吧，晚安。”公爵及时收回了逾越的视线，倾身上前把一个晚安吻落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
 
莱戈拉斯在那个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皮肤的时候紧张又高兴地红了脸。这是瑟兰迪尔第一次亲吻他，他们就像父子，晚安吻本应该是礼貌的普通礼节，却让他莫名害羞起来，他觉得胸腔发热，有躁动的声音在胸腔里震颤，这让他陌生又兴奋。
 
“晚安，先生。”莱戈拉斯低下头不敢看他。
 
“以后不要叫我先生了，叫瑟兰迪尔好了。”公爵感到了莫名的心跳加速。
 
“是先生，哦不，瑟兰迪尔先生。”莱戈拉斯简直觉得自己的嘴巴又变回铁皮做的了。
 
那晚，莱戈拉斯辗转难眠，他觉得胸膛里热乎乎的，有扑通扑通的声音吵的他睡不着。他用手抚上胸口，那里竟然有了温热的律动，有节奏又充满力量。他还有很多不懂的事，但他知道这里面现在正跳动着一颗真正的心，一颗和瑟兰迪尔一样的心。只是他想知道，这颗心究竟为谁而跳动。
 
等到莱戈拉斯长到瑟兰迪尔肩膀那么高的时候，他已经变得越发俊美，他伸展纤细的手臂扬起修长的脖颈起舞的样子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他终于能轻盈地跳跃，稳稳地落地，他经常给瑟兰迪尔跳一支舞，或者干脆拉着他的手转上几个圈。
 
就像是变身王子的胡桃夹子，莱戈拉斯光彩照人的样子像极了清晨阳光下的天堂鸟，自由绽放。
 
然而就像关在屋子里的花朵总是渴望窗外的阳光一样，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新奇的诱惑。当莱戈拉斯可以攀着高高的窗子看到外面世界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种下了名为向往的种子。
 
森林那么茂密，山峦那么高远，鸟儿有清脆的叫声，就连迷路的小狗也让他新奇。瑟兰迪尔总能看到莱戈拉斯站在窗前向外张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瑟兰迪尔，我可以出去吗，到院子里去。”莱戈拉斯终于说出了他的夙愿。
 
“我说过你可在屋子里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但不是外面。”他不明白瑟兰迪尔为什么不高兴。
 
不过他没有反驳，他会听他的话，一直都会。他的皮肤不再是粗糙坚硬的铁皮，他现在比细嫩的花瓣还要洁白，像温室里的花朵。他应当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生命，因为这一切都是瑟兰迪尔给予他的，他会格外珍惜。
 
但是当他看到忘记关上的后门时还是动摇了，我就偷偷出去看一下，不会有事的。莱戈拉斯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踏出了屋子，比丝绒垫还要柔软的草坪，遍地不知名的野花，带着尘埃的空气。这一切都让他着迷，他就像第一次进入森林的小鹿，紧张又兴奋。
 
他在后院里玩了很久，久到忘了时间，忘了他只是出来看一下的想法。于是当瑟兰迪尔找到他的时候，看着他脏了的脸蛋和划破的手掌，第一次对莱戈拉斯发了火。莱戈拉斯觉得很愧疚，他让瑟兰迪尔生气了，他让他难过了。他把他带出那个音乐盒子，让他走下书桌，又让他走出那间书房，这已经很大了，他的世界已经很大了。
 
他的世界只有瑟兰迪尔，这就够了。
 
然而，大门外的世界却再也抹不掉，他想走得更远，走出院子，他想看的更高，像森林里的大树那么高，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像鸟儿一样飞，飞过崇山峻岭。
 
“我想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莱戈拉斯满怀恳切。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瑟兰迪尔痛心疾首的摇着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你无法面对。”
 
莱戈拉斯很难过，他第一次对瑟兰迪尔的保护感到心痛，他知道不该许逆他。但还是一次次的试图溜出后门。终于瑟兰迪尔锁上了房门，连带锁上了莱戈拉斯的念头。
 
他开始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就如同外界评论他的那些形容词一样。走廊里再没有莱戈拉斯笑闹的声音，也不再听到屋子里的叹息声，最后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加里安又不说话了，比尔博也不再做他最拿手的布丁，更没有松子。
 
每天晚上瑟兰迪尔依然会到莱戈拉斯的房间坐一会，他们慢慢变的无话可说，就只是沉默的坐着，然后在繁星挂满夜空的时候，跟他的男孩儿道一声晚安并给他一个虔诚的晚安吻。瑟兰迪尔没有越界的举止，他压抑自己的感情几乎残忍，这更让莱戈拉斯难过。
 
直到有一天莱戈拉斯对他说，“先生，需要我为您跳支舞吗？”莱戈拉斯看向瑟兰迪尔的眼神里只有可怜的顺从，公爵想要说什么，却又听见了少年绝望的声音，“因为我不知道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瑟兰迪尔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连心口也冰冷刺骨。上帝，瞧瞧他都给了他什么，他不再是那个坚持舞步的跳舞娃娃，不再是那个无畏懵懂的铁皮小人，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男孩，也不再是那个美丽善良的莱戈拉斯。
 
他就跟这房子里无人照料的花一样，正在慢慢凋零。他知道只要他要求，他就不会离开他，他给了他生命给了他知识甚至给了他一颗懂得爱人的心。他就像依附在大树上的一枚小小的叶子，卑微弱小。而瑟兰迪尔曾经引以为豪的所有满足如今看来都变得龌龊而羞愧。
 
公爵低头亲吻了他的额头，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水，他一直重复的说着对不起，然后无比真诚地对他说，“我爱你莱戈拉斯，胜过一切。”在这份爱里究竟谁才是卑微弱小的那一个。
 
那天晚上瑟兰迪尔离开后没有锁上房门。
 
从半夜就开始下起了大雨，莱戈拉斯是在清晨前离开的，他带走了几件衣服留下了一封信，加里安等在门口为他准备了一把伞。雨很大，即使有伞，冰冷的雨水也淋湿了他整洁的衣服和细嫩的皮肤。
 
瑟兰迪尔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忧伤，只是会经常拿出那个音乐盒听里面难听的音乐，一遍又一遍。他不再看书，不在弹琴，甚至不再坐那把他最喜欢的洛可可沙发椅。
 
他觉得自己很累，够不到书架上层的书，握不住门把手，甚至没力气爬上自己的床。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小了，连梦里也能看到高耸入云的书架和遥不可及的莱戈拉斯。他被自觉狭隘的心逼迫的渺小，他甚至想躲进莱戈拉斯的音乐盒里隐藏自己挣扎的心。
 
直到一个晚上他不由自主的走进莱戈拉斯曾经的房间，自从少年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去过。房间被整理得很干净，甚至还残留着莱戈拉斯的气息。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一直没有勇气打开的信。瑟兰迪尔终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拆开了那封信。
 
【请帮我看完最上层的书，请帮我吃掉两人份的松子布丁，请好好照看我的花……】
 
人都走了，还惦记着书惦记着花，终究是对我没有半点眷恋吗？瑟兰迪尔在心中苦笑。
 
不过连瑟兰迪尔自己都奇怪的是，第二天他真的吃掉了两人份的布丁，给屋子里的花浇了水。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按照莱戈拉斯信里说的那样做。他开始看书架最上层的书，给每个房间的花剪枝松土，精心的等待它们重新绽放。
 
后来他走出了房子，他在荒凉的院子里种满莱戈拉斯最爱的天堂鸟，院子里渐渐绿意盎然，甚至引来了蝴蝶和蜜蜂，有小鸟偶然到访，松鼠也发现了新的乐园。瑟兰迪尔做好每一件莱戈拉斯在信中的嘱托，渐渐的，他不再觉得忧郁伤怀，就像走出了心灵的铁皮盒子。他经常在院子里看书，抬起头就是沐浴在阳光下的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

他依然经常想念莱戈拉斯，但那种思念与爱已经变得像午后的微风清澈又释然。
 
他站起身决定回去吃掉今天双人份的布丁，却在抬头时看到了远处大门口的一个身影，一个年轻人正在向他走来。那个人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男孩，他的莱戈拉斯。
 
他又长高了，虽然还是比他矮了一截，但是已经足够与他比肩。苍白的皮肤变得红润有光彩，身体挺拔，又坚韧的如枝桠。他脱去了稚嫩的眉眼，满载风采而归。
 
莱戈拉斯迫不及待的扑进瑟兰迪尔怀里，像极了那个蓝眼睛的小男孩。他亲吻他，诉说着想念与爱恋。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瑟兰迪尔，绝对不比你的那些故事逊色。”年轻人声线清朗还带着些许骄傲，“我还学了新的舞步，让我来教你好不好。”莱戈拉斯脸上的笑容清澈，美丽又生动。
 
这一刻，他不再是他的依附，因为他们已经可以看的一样高，一样远……
 
瑟兰迪尔拥抱漂亮的青年，觉得如沐春风，他不知道莱戈拉斯还会不会离开，但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再阻止他的脚步。
 
“也许下一次，我们可以一起去远方。”
 
 
我是音乐盒里蠢笨的跳舞娃娃，是你让我变成轻盈柔软的叶子。你就是树，只有依附于你我才能存在。可是大树告诉它，因为有你我才变得如此枝繁叶茂，你并不卑微渺小，你可以飘的更高飞的更远。

不过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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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童话吗！写着写着又跑回老话题，瑟莱总是会触及到背景身份年龄悬殊的爱，所以这是我希望的一种，爱是两个人互相依靠，共同成长，摆脱枷锁，然后一同成为巨人，而不是成为谁的依附。以上，童话就是可以随便写啦，随便看看。我其实特别想写一篇不正经的文！请继续关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