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樱桃

【瑟莱】国家礼遇 【短篇】

国务卿瑟X现代王国王子莱
现代王国设定,一切都是胡扯,千万别考据!看到了之前一张皇室王宫的照片,就来了劲儿了!这次的副标题叫隐忍的爱,但是我搞的有点苏,另一种风格?一直提示有敏感词不让发,你倒是告诉我敏感词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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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应该吻他的,但是他没有……
 
瑟兰迪尔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默克伍德公国的皇家跑道上。他走下专机舷梯的时候,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如铃兰一样温润的人。
 
和风拂面,皇家军乐队奏响迎宾曲,远处二十一响礼炮是一个国家对他国领袖的最高礼遇。瑟兰迪尔作为新任的国务卿,第一次出访就选择了这个充满了古典气息的国家。
 
默克伍德公国,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由国王统治并执政的国家。人们喜欢叫它最后的王朝,因为它不仅传承了欧洲悠久的历史,更是延续着高贵王权的象征,引人遐思又充满神秘感。瑟兰迪尔是个务实之人,也不喜欢复古风潮,是作秀也好是表态也罢,出访这个在政治经济始终保持中立国家必有作为超级大国的考量。
 
到机场迎接他的人是伍德公国的小王子,也是国王唯一的儿子,莱戈拉斯。网络上是怎么形容他的来着,伍德公国的皇室瑰宝,森林之国的绿色叶脉。瑟兰迪尔在来之前了解过这位王子殿下的官方资料,温室里的花朵或者是一片娇嫩的绿叶。
 
而当国务卿先生终于和这位王子殿下面对面时,仍然没有改变他的看法。只是这种清丽纯净的气质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小王子穿着了传统的拿破仑式军装,黑色的布料包裹在纤细的身体上,立领设计服帖的卡在白净的脖子上,领口有一枚祖母绿的叶形领针装饰,肩章上有特制的军衔王徽压花。没有繁琐的金色流苏肩带,却在袖翼上镶嵌了九行红蓝相间的精纺花边。黄铜色的玫瑰花按扣,胸前缀满了六芒星形状的勋章。没有佩剑却显得英气逼人。
 
他没戴帽子,整齐的金色长发垂在胸前,一行发辫服帖的顺在耳边。皮肤有些苍白,眉眼清秀,一双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他微笑着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瑟兰迪尔走来,带着绝对属于皇室成员的微笑。可能嘴角的弧度都是种严格的礼仪。
 
他们握手、寒暄,使用儒雅的外交辞令,他叫他殿下,他称呼他阁下。瑟兰迪尔不能跟王子交换一个热情的贴面礼,拍拍肩膀或许更能拉近距离,但那太过亲密却不够庄重。他不能执起他的手贴上一个吻手礼,因为他现在代表他的国家,一切都要按照国家礼遇。
 
直到国|务卿先生坐上了礼宾车,黑色的加长轿车里终于只剩下他和这个小王子,莱戈拉斯坐的笔直,如一棵柔韧的松柏。
 
“我将会是您这三天的随行和翻译官。”小王子终于说话了,声音清澈,“阁下您不必拘谨。”
 
瑟兰迪尔会在这里进行三天的友好访问,行程不是很紧,伍德公国有自己的官方语言,他会得到一个由国家委派的翻译官和随行,但他没想到会是王子殿下。
 
“我很荣幸,王子殿下。”瑟兰迪尔端坐在真皮座椅上,他身上的三件套西装是出发前用十二个星期在市中心那间最老的定制店里做的,面料和工艺都十分考究。这是他能做到的出于他本人的最高礼仪。“不过我不太喜欢阁下这个称呼,至少是在私下。”
 
“那么瑟兰迪尔先生,您希望我这么称呼您吗?”小王子转过头看着瑟兰迪尔眨了下眼睛,那终于是种应该属于他的表情,鲜活的表情。
 
“或许可以去掉先生?”瑟兰迪尔从不在称呼上计较。
 
莱戈拉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去掉称谓的名字,就单纯的是个名字,然后用一种瑟兰迪尔听不懂的语言重复了一遍。那是种唇齿相磕,又带着口腔共鸣的美妙语言。近似古老的日耳曼语又更加富有节奏感,他想那应该是他在念他的名字。
 
之后车里就陷入了沉默,瑟兰迪尔透过车窗向外看去,这座城市到处是中世纪样式的建筑。是巴洛克还是拜占庭,瑟兰迪尔不是太能分辨的清楚,但他知道这个小国是世界上拥有最多博物馆和图书馆的国家,连墙壁上的涂鸦都是惹人惊叹的艺术品。街道整洁,天空晴朗,每个小楼窗前都开满了彩色的绣球花。
 
这个如童话般的国家,令人心旷神怡。瑟兰迪尔觉得他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因为弥漫在这个小空间里的清澈味道,有点像水果糖的味道。
 
车队开往市政厅,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正在等待,瑟兰迪尔善于应付这些,他甚至觉得自己本就为此而生。与国王和王后的会晤,在缀满水晶吊灯的方厅里致辞,与各界政要做简短而得体的会面。他沉着冷静,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自持。
 
而莱戈拉斯真的就好像变成了他的翻译官,他静静的走在他身边,不动声色的接受众人的礼遇,然后适时的在他耳边解释那些复杂的官方语言。
 
国王的致辞在复古的厅堂里回荡着高远的震颤,而耳边却是小王子清浅的呼吸和好听的声音,有热气划过他的耳廓,像全身都激起了涟漪。他在想如果他现在转过头会不会就能碰上那个泛着粉色水泽的嘴唇。
 
他应该吻他的……
 
而他本人的致辞会全程被翻译成伍德公国的官方语言,小王子站在侧面为他进行同声传译。完全陌生的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唇齿相击,产生一种特别的声波共鸣。瑟兰迪尔站在那副巨大的王者归来的油画前,他没有使用稿件,声音流畅自如,仿佛他天生是个演说家。
 
而王子殿下站在那里,与他隔着千山万水。
 
他不记得皇家晚宴上他用过了几把叉子和餐刀,又或者换了几个镶嵌了金丝花边的盘子,酒杯高高低低,各有各的位置。不知名的皇家乐曲揍了一章又一节,听起来也都是那些A大调。那些比纸张还轻薄的火腿泛着粉红的光泽,也不过食之乏味。
 
直到今天的一切官方活动结束,已近夜晚。瑟兰迪尔没有入住酒店,而是应邀进驻王室皇宫。
 
“这是伊莎贝拉二世当时的行宫,他是我祖父的……”小王子的介绍十分冗长,因为要理清那些复杂的爵位关系就费了瑟兰迪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他还是抓住了重点,莱戈拉斯现在就住在这里,而他也会和他一起住在这里。这是对国务卿先生最高的致敬。
 
走过铺着绒毯的长长走廊,高阔的墙壁上挂满了历代王室成员的画像,苍白的脸和拘谨的姿势,走过他们就像走过一段段历史。也许莱戈拉斯的画像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在这里,像历史长河里一朵美丽的浪花。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小王子的声音很轻,“我宁愿要一张电子扫描的合成照片,也不想被画成像这样的带妆文物。”
 
瑟兰迪尔侧头看他,愉悦的声音陡然远去,只留莱戈拉斯一张严肃的侧脸,好像刚才那些话只是他一时的幻听。
 
他被安排入住一间由当时的女王书房改造的卧室,厚重的大门,奢华的地毯,整面墙的红山木书柜和带刺绣工艺的丝质墙纸。他想也许那个雕花的书桌和带着水晶流苏的落地台灯来自13世纪也许更早。
 
这间房间就在王子卧室的旁边,王子殿下说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他说,让他不要拘束。王宫里的仆从不多,警卫安保也都像隐秘起来一样。他的随行人员被安排在配楼休息,这里就好像只剩下他和王子殿下一样。
 
而终于回到自己房间的莱戈拉斯脱掉外套就把自己摔进了那张带着立柱的大床上。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再平常不过,却又特别的劳累。这个来自异||国的国|务||卿先生,虽然比自己年长不少,但相对于那些已近迟暮的国|家|政||要还是太过年轻了,或者说太过夺目了。
 
王子翻了个身把鞋子踢掉,陷在枕头里。他曾了解过这位年轻的国务卿的政治生涯,他毕业于经济和法律系名校,从政似乎是他早就注定的道路,他成为最年轻的民主党青年联盟主席后就一路顺风顺水。他用五年的时间成为外交委员会执委,后来他从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到国务卿也不过只用了两年时间。
 
他的政坛之路就像一本励志的教科书,他有果敢睿智的政治理念,甚至媒体都在争论有一天他会向着总统之位前进。他本就是为此而生的。
 
而莱戈拉斯不知道的是,瑟兰迪尔本人还有着如此大的个人魅力,不仅是优雅的谈吐,冷峻又自持的气质也让他迷惑。所以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在与他握手时轻贴他干燥的掌心,他在与他交谈时看他微卷的睫毛,他在与他并肩而行时刻意拉近距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瑟兰迪尔就像一块磁石,把他的目光吸附的结结实实。
 
一墙之隔的国务卿先生此时也丝毫没有睡意,他推开高高的窗子让微凉的风吹进来,眼前是开阔的皇家花园,远处还有点缀了灯火的湖水。铃兰在窗边垂着白色的如铃铛一样的花瓣,仿佛有温婉的铃声敲打心弦。他想他喜欢这种被称作伍德公国国花的小小白花,他还有个名字叫山谷百合,清丽又纯真。
 
第二天的行程很紧凑,作为非政治性的外交访问,行程更多地体现在文化交流。他们去了皇家教堂和人民博物馆,走访了一所私立小学和一所公立大学。瑟兰迪尔在大学里做了一场演讲,并和学生们探讨了不同政治体制下的人权。这是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却有着极为开放的言|论ziyou,这让国务卿先生有点惊讶。
 
而看到民众对王子殿下的那种爱戴,那种尊敬下带着好似见到偶像明星的热烈情绪也让瑟兰迪尔迷惑。当然这跟王子的外形和个人魅力密不可分,而通常这时的小王子会笑的格外开怀,甚至还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莱戈拉斯并不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因为他还有个姐姐,作为女王储,他的姐姐才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女王的人。但是全国上下对小王子即位的呼声更为强烈,而作为王子,他有权在女王储没有结婚前争取王位。
 
但就昨天小王子对画像的说辞来看,这个年轻人对王位兴致缺缺,那种与世无争的眼神是装不出来。
 
他们在国家剧院看一场国宝级的歌舞剧,保存了几个世纪的金色大厅累积了岁月的味道,他们坐在二楼包厢里的样子就像几个世纪前的王公贵族。这让瑟兰迪尔有些恍惚,仿佛走进了错位了时空。
 
他们在结束时起身鼓掌,并挥手向楼下的演员和观众致意。今天的莱戈拉斯穿了定制的晨礼服,黑色的礼服及马甲搭配高腰的修身西裤,小尖领礼服衬衫搭配收窄的银色领带让他看上去更时髦。他与这坐剧院相映成趣,像一颗闪耀的星。
 
回到行宫时还不足傍晚,他们应该各自回房休息,却在走廊上驻足。
 
“我想时间还早。”小王子冲着瑟兰迪尔眨眼睛,“您是不是想再出去转转?”
 
“那我只有一个要求。”国务卿先生挑着眉毛笑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样?”
 
“那看来我们需要走后门了。”莱戈拉斯扯掉领带,解开水晶纽扣,“希望您带了没那么容易引人注意的衣服。”
 
于是当他们换了衣服在门口汇合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瑟兰迪尔换了衬衫外搭半长毛呢大衣,格子围巾,还戴了一顶灰色的平顶鸭舌帽。像极了复古的绅士。“您确定这样不会更吸引人吗?”莱戈拉斯调皮的笑。
 
“那你这个样子恐怕更引人注目吧。”瑟兰迪尔不以为然的冲他抬了抬下巴。莱戈拉斯穿了件做旧的棒球帽衫,窄腿的牛仔裤配帆布鞋,长发绑成马尾悬在脑后。“王子可以这样穿吗?”瑟兰迪尔其实有些被惊艳到,他没想象过刚才那个带着禁欲气质的王子殿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清爽的年轻人,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没人规定王子不能穿牛仔裤啊。”莱戈拉斯拉着瑟兰迪尔走过走廊尽头的隔间,那里有个旋转楼梯通往后门。“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用王子殿下这个词了,我可不想上明早的头条,拐带国务卿什么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瑟兰迪尔被拉着手走下旋转的铁质楼梯,叮叮哐哐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我会帮你解释的,就说是我拐带了王子?”瑟兰迪尔用拇指扣住那只纤细的手指,他就在他身边很近的位置,发梢就在他脸侧一上一下的跳跃,又是那种好闻的水果糖的味道。
 
他应该吻他的……
 
他们去了被称作康斯坦的老城区,穿过石板路,走过不足一米宽的小巷子,在中央广场看鸽子落在青铜雕像上。他们路过百年历史的修道院,又或者一条开满绣球花的九曲石阶。他们在街边看一场传统的木偶剧,然后钻进街市深处的一个小餐馆。
 
“这才是最传统的美食,试试看。”他们坐在小餐馆最角落的位置,看着面前盘子里浸在蜜色酱汁里白白嫩嫩的肉丸。
 
“我以为最好的美食是昨天国宴上的粉色火腿肉。”瑟兰迪尔正准备把餐巾布铺好。
 
“你是想看着公爵夫人们拖着长裙去追赶她们滚到地上的肉丸吗。”莱戈拉斯说着笑起来,把餐刀推开,只用叉子叉起一只圆滚滚的肉丸一口塞进嘴里。
 
瑟兰迪尔看着鼓着腮帮奋力咀嚼的小王子不禁被逗笑了,笑的肩膀都颤起来。这和那个优雅切割食物,甚至不会让餐具发出任何声音的王子殿下简直判若两人,而他觉得这个莱戈拉斯更可爱。
 
“这里有不限量的蔬菜沙拉和可以无限续杯的碳酸饮料。”莱戈拉斯舔了舔嘴角,把吸管嘬的哧哧作响,“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发出这种声音。”
 
莱戈拉斯看着瑟兰迪尔跟他一样摒弃了刀子,大口吞进整个肉丸的样子,笑弯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认识两天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他应该对他展现自己最高贵的一面,不论是之于个人还是之于整个王国,但他却表现出了最放松或者说最放肆的一面。
 
“你不喜欢王室的生活?”瑟兰迪尔向前倾斜身体,把自己那杯饮料推到莱戈拉斯面前。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的生活足够好了。”莱戈拉斯把手肘支在桌上拖着腮帮,脸蛋有些变形,“你猜我从小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莱戈拉斯抓过杯子又喝了一大口,“吃甜筒冰淇淋时,舔滴在手指上的奶油。很蠢吧,但是我从没那么做过,因为礼遇老师不允许我那么做。”
 
小王子的生活高贵奢华,令人羡慕,但他没有参加过童子军,没有一起偷偷去游泳的伙伴,甚至没有毕业旅行。他很小就要学习礼仪、文学、钢琴还有诗歌,进入贵族学校,被裹在硬邦邦的礼服里对人微笑。
 
“我曾经捡到一只小狗,但是却不能养它,因为它长得不够美观血统也不够纯正。”莱戈拉斯拿起杯子喝光了里面饮料,然后砰的一下把透明的玻璃杯倒扣在桌子上,“就像这样,很漂亮的杯子,我就在里面。”
 
杯子里残留的液体顺着杯壁滑下来,晕染在格子桌布上,像在瑟兰迪尔心里留下了浅浅的泪痕。
 
“我出生在政坛世家,我父亲和祖父都是议员。我不能是熊孩子或是愤世嫉俗的少年,我只能做对的事。那就像是种天生的技能又或者是强大的遗传基因。”瑟兰迪尔用手指蹭着粗糙的磁盘边缘,“冰淇淋上的奶油不会掉在手指上,因为在那之前我就应该把它吃掉。”
 
瑟兰迪尔认真的看着莱戈拉斯的眼睛,“也许我们一会可以买个冰淇淋。”
 
莱戈拉斯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就是咧开嘴巴的大笑,肆无忌惮笑的很痛快。
 
他们在华灯初上之后走出小餐馆,走上叹息桥,世界上有千万座叹息桥,而人们走过他们不是为了缅怀悲伤与无奈而是为了获得愉悦。他们站在桥上看梅拉伦河静静流淌,这是条足以与塞纳河相媲美的美丽河流,两岸灯火装点,像镶嵌了珠光的玉带。
 
莱戈拉斯靠在桥柱上,转头看到瑟兰迪尔在口袋里摸索,很快又把手伸出来。
 
“你想抽支烟吗?”莱戈拉斯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放弃了对瑟兰迪尔的尊称。
 
“啊,有时候会抽,不过出访时我基本不带烟。”瑟兰迪尔有一秒的局促,像被抓包的小孩。
 
“抱歉这个不能帮你,因为我也没有。不过……”莱戈拉斯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口袋里翻找,“有了!给你这个。”
 
一颗包裹着银色包装纸的糖果被放在瑟兰迪尔手心。“我很喜欢这种糖。”
 
瑟兰迪尔没有犹豫就拨开糖纸,是一颗水晶形状的红色糖块,晶莹剔透非常诱人,他把糖放进嘴里,一股酸甜的水果味道马上席卷了他的口腔。他终于知道莱戈拉斯身上那种水果糖的味道是哪里来的了。
 
“这是种立陶宛产的水果糖,只有老城区里的一家杂货店有卖。那里面也许掺杂了劣质的糖精和色素,吃完了舌头都会变色。”莱戈拉斯冲着瑟兰迪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像坏小子的恶作剧,“但我很喜欢。”
 
“味道不错,我走的时候能送我几包当礼物吗。”瑟兰迪尔含着糖果口齿有点不清,也很好笑,但莱戈拉斯觉得那声音很好听。
 
夜晚的风吹起来,吹乱了莱戈拉斯的头发,瑟兰迪尔转过身帮他把帽子拉起来扣在头上,顺便拨开挡在前额的一缕头发。他身上也沾染了那种水果糖的气味,跟莱戈拉斯一样的味道。
 
莱戈拉斯没有抬头,瑟兰迪尔觉得小王子可能在害羞,因为他看到莱戈拉斯耳朵后面的一小块皮肤变成了如水果糖一样的红色。
 
他应该吻他的……
 
那天晚上,莱戈拉斯做了个梦,他梦见他收养了那只长的不太好看的小狗,他们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笑的很大声。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盛大的皇家舞会自是必不可少的仪式。瑟兰迪尔对传统的宫廷舞不太了解,他只觉得穿着传统礼服,围在那里旋转的男男女女就像八音盒里的跳舞娃娃。
 
而莱戈拉斯必定是那里面最出众的一个,燕尾式的夜礼服,搭配小领结,他的舞伴是女王储,他的姐姐陶瑞尔。女士们繁复华丽的裙摆更显得莱戈拉斯纤细轻盈。稍稍后倾的腰肢,伸展的脖颈,旋转的舞步,轻击的手指,微微翘起的嘴角。灯火通明的厅堂和华丽的装潢,女士们身上价格不菲的珠宝和王族们价值连城的饰品,这些都不如莱戈拉斯闪耀。
 
瑟兰迪尔婉拒了贵族小姐的邀请,他说他也有不擅长的项目,莱戈拉斯只是在他身边浅浅的笑着。
 
午夜的行宫寂静悠然,莱戈拉斯却陷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今晚瑟兰迪尔就会离开了,是啊,也许再也见不到面了。他翻了个身觉得柔软的丝质被单刺痛了他的皮肤。
 
这时他忽然听到门外的动静,隐约地开门和关门声,莱戈拉斯腾的一下坐起来,光着脚跑到门口,轻轻打开高阔的大门。走廊上有昏暗的烛火,一个人影正停在他门口。
 
“我……想找杯水。”国务卿先生又一次显现出了局促的表情。
 
莱戈拉斯笑了笑,拉开门,“进来吧,我给你找点喝的。”
 
瑟兰迪尔还穿着宴会时的深蓝色西裤,白衬衫开了两颗纽扣,袖子折到手肘,结实的小臂紧绷着。他不知道这样进入王子的房间是否礼貌,但是他甚至没有犹豫就走了进来。
 
莱戈拉斯的房间不大,同样是复古的家具,却简约许多。屋里只开了盏昏黄的落地台灯,把整间屋子染上暖橘色的光泽。直到莱戈拉斯把半杯琥珀色的雪莉酒递到瑟兰迪尔眼前,他才回过神。
 
“这个有助于睡眠,你失眠了吗。”莱戈拉斯的瞳色被映成很浅的蓝色,看起来有些失焦。
 
瑟兰迪尔接过杯子,手指间有轻轻的碰触,又很快分开,他喝了一口,有甘涩的清冽。他看到莱戈拉斯散了发辫,金色长发柔顺的垂在耳边和脸侧。他穿着睡衣,黑色的棉质睡衣,有金色的滚边,左边上衣口袋上甚至还绣着一只抱抱熊。他想这酒必然是皇家陈酿,该死的最高礼遇,让他有点上头。
 
“你真的不会跳舞吗?”王子继续看着瑟兰迪尔没错开眼珠,“要不要我来教你。”
 
瑟兰迪尔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被某种咒语击中,他把酒杯放在身边的书桌上,向莱戈拉斯贴近了一步,却惹来小王子皱着眉头轻叫出声。原来瑟兰迪尔的硬底皮鞋踩到了莱戈拉斯赤裸的脚趾。
 
于是莱戈拉斯看到瑟兰迪尔脱掉鞋子把它们整齐的摆放在一边,然后回到他身前,“这样好多了。”瑟兰迪尔浅笑着看他。
 
“这样好多了。”莱戈拉斯加深了笑意,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两只手终于以握手以外的姿势重合在一起,另一只手环上腰肢,他们轻轻迈着步子,毫无章法,却意外的合拍。莱戈拉斯的脚趾偶尔蹭过瑟兰迪尔的棉质袜子,有痒痒的感觉。没有舞曲的伴奏,他们心里却有同一首旋律。
 
他们离的那么近,呼吸打在侧脸上,轻颤着已经碰到了茸茸的汗毛。他们贴的那么近,胸腹之间的热度透着衣料感知清晰,他们的心脏正贴在一起跳动,隔着胸骨肌肉和薄薄的皮肤,有点失速还带着砰砰的响声。
 
他应该吻他的……
 
后来,他们就在房间里聊天,瑟兰迪尔看书桌上那些莱戈拉斯的照片。儿时坐在王后臂弯里大哭的小婴儿,学生时代端坐着画画的少年,毕业典礼上穿着礼服的青年。还有站在装甲车前穿着迷彩服的士兵,短短的寸头可爱的不得了。
 
原来小王子在毕业后就进入陆军和空军受训,他先后获得海军、禁卫军和空军军衔。这让瑟兰迪尔大为吃惊。
 
“你以为那些勋章只是装饰品吗?”莱戈拉斯笑得像个骄傲的孩子,说着索性躺在床上,像与朋友的谈心会。
 
瑟兰迪尔坐在窗前那把洛可可风格的沙发椅上看着莱戈拉斯愉快的晃着腿。他现在终于知道在莱戈拉斯温润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自由的心,他坚韧勇敢,如此美好。
 
最终,莱戈拉斯趴在床上没了动静,他睡着了。瑟兰迪尔又静坐了一会,走上前给他盖上被子,莱戈拉斯侧头躺在那里的样子有点脆弱,长发披散在被单上凌乱而美丽。瑟兰迪尔僵直着手指,没有伸过去帮他整理碎发,他只是拿起鞋子轻轻退出了房间,这个充满了水果糖味道的房间。
 
他们最后的一点点独处时间是在去机场的礼宾车上度过的,两个人的车厢里有点燥热。外交辞令已经说到词穷,但不带敬语的话也忽然说不出口。他还能说什么?嗨,下次见王子殿下。
 
“这个,给你。”最后还是莱戈拉斯先开了口,他在自己的领口摆弄了一番,把那枚祖母绿的绿叶型领针摘了下来,塞进瑟兰迪尔手里。“这不是国家礼物,这是我的个人馈赠。”
 
瑟兰迪尔看着手心里那枚精致的叶片有点呼吸困难,他没有迟疑的扯下了左手袖口的一枚袖口,“我的回礼。”那是一枚镂空的鹿角型铜质袖扣,雕刻十分精美,“这是我家族的家徽。”
 
“哇哦,像是可以召唤骑士的信物。”说着眨着眼睛笑起来。
 
“你可以试试看。”瑟兰迪尔攥紧那枚领针,让尖锐的边缘扎进手掌里。
 
他应该吻他的……
 
直到瑟兰迪尔的专机滑出跑道,离心力把他往下拉扯,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了这片土地,离开了名叫莱戈拉斯的小王子。也许这就是永远。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银色的糖纸,上面还带着酸甜的味道,莱戈拉斯终是没能送他这种水果糖。瑟兰迪尔看着舷窗外慢慢覆盖上薄薄的云雾,把那张糖纸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三天,人生中的一瞬间,匆匆走过了,就不会再有交集。只是莱戈拉斯总是会用那只杯子,那只瑟兰迪尔曾经用过的杯子。瑟兰迪尔始终没有扔掉那张糖纸,那张有莱戈拉斯味道的糖纸。
 
三个月后,小王子收到了一封他的私人信件,地址来自瑟兰迪尔的国家,一个普通的住宅地址。莱戈拉斯的心砰砰作响,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是你提到过的那本拉丁语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我在国家图书馆找到的,希望你能喜欢。】简短的信件,用钢笔端正的写在有暗花的信纸上,字体端正有力,就像那个人一样。
 
莱戈拉斯翻开那本古旧的诗集,仿佛正与瑟兰迪尔一起展读。
 
两天后,他按照来信的地址寄去了一封回信,同样的手写信件,他等待浓稠的墨迹在纸上风干,并以传统的火漆封缄,莱戈拉斯用那枚鹿角型的袖扣为印章,封印那封信,又像是封印一个秘密,只存在于他和瑟兰迪尔心底的秘密。
 
【这是回礼,希望你不要吃太多糖果,会蛀牙还会骨质疏松。】瑟兰迪尔看着信纸上莱戈拉斯清秀带着小小勾尾的笔迹,还有三颗立陶宛水果糖,心里有比糖果还甜的滋味。他把剔透的糖块捏在两指间,他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他们谁都没想过使用更现代化的联系方式,比如邮件电话Facebook,又或者社交软件短信语音聊天。他们甚至没有交换彼此的私人电话号码。那些方式都太过直接或亲密,信件才恰到好处,这已经足够。
 
于是一张张小小的信纸飘扬在地球的两端,即便是最快的特快专递,也要七天送达,但他们甘心等待。沉淀下来的词句往往不多,有时候也许只有一两句话,但那其中饱含的意义只有他们能懂。
 
时间就这么在这种浅浅的等待中走过。
 
他们隔着一整个星球,那里的昨天还没结束,这里的今天已经到来,经度和纬度变成了缠绵的网,把他们丝丝缠绕,温柔的捆绑他们共度错位的时差。莱戈拉斯不知道王宫花园里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是否会影响到地球另一端的什么事,但是他肯定远方有那么一个人,连呼吸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他开始时刻关注瑟兰迪尔的新闻,他知道他在政治上的新举措,他知道他又出访了哪个非洲国家和欧洲城市。他通过各种途径捕捉瑟兰迪尔的画面,演讲、慈善活动、国家电视台的采访。他知道人们在热议他是否将参加下一任总统大选的消息。
 
但他从来不在信里提到这些,他只是向他要一本情诗集。
 
也只有他会注意到,所有正式场合中,瑟兰迪尔别在左侧胸前的那枚祖母绿的绿叶领针,小小的几乎看不见,但是隐隐的光泽就在他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莱戈拉斯总是在信首端正的写下瑟兰迪尔的名字,又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样,折叠信纸的时候,名字就能恰到好处的紧紧贴在一起,如最亲密的依偎。他在做着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事,却享受着其中那些隐隐的甜蜜。
 
国会大楼上的微风和王宫尖塔上的残雪,相隔着整个世界。
 
莱戈拉斯最近频繁出现在经济界、政界的相关新闻里、参加外交事务的活动,有人说国王有意将王位传给他的独子而非长女。
 
瑟兰迪尔觉得自己总是有意的去关注小王子的一举一动,甚至动用一些官方特权。王室典礼上的他戴着白色的手套,有时候也不戴,但这都不妨碍他纤细的手指暴露在镜头下。皇家晚宴上他挽着皇后走过大理石台阶时低垂的眼,如乖顺的男孩儿。女王储的婚礼上,他牵着姐姐陶瑞尔的手将她交给奇力公爵时挑起的眉,如桀骜的猎豹。
 
不过不管是何种正式场合,他抬起左手,就能看到袖口那颗鹿角型的袖口。对这种不对称的小缺陷,小报媒体总是津津乐道的调侃,王子也有着怪癖一般的幸运物,一颗落单的袖扣,在左手连接心脏血脉的位置。
 
瑟兰迪尔从不做错事,却在给莱戈拉斯写信时总是写错拼写或者用错语法。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了某种病态的倾向。他可以重复倒转一个莱戈拉斯点头的镜头无数次,只为了看他从领子里露出来的那一小截皮肤。他曾那么接近的,害羞时会微微发红的皮肤。
 
直到有一天,莱戈拉斯在信里说:【瑟兰迪尔,我好像恋爱了。】
 
他得到的回信是:【我也是。】
 
两年,他们用两年的时间虚度年华,又无比真切的感受这漫长的时光。他们无法说出爱,那是道无法逾越的界限,一种看似欢笑的悲泣。
 
直到有一天,瑟兰迪尔获悉了关于伍德公国的重大新闻,王子正式宣布自愿退出王位的竞争,而他的姐姐将成为下一任女王。这大大出乎了人们的意料,一时间各界纷纷展开热议。
 
瑟兰迪尔把那封写了无数遍的信撕碎了,信纸上只有一句话:【我应该吻他的,但是我没有。我亏欠他良多……】
 
半年后,瑟兰迪尔率领民主党进行大选的方针出现了低级而致命的错误,他的民调指数一路下滑,最后他宣布退出大选,甚至有退出政坛的打算。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家族对他痛心疾首,民众对他表示了极大的失望和震惊。
 
他们都失败了,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当关于他们的新闻不再出现,人们已经被新的八卦新闻和名人轶事吸引。不管当初的失败是蓄意还是无心,他们的名字都将成为无足轻重的谈资。
 
季节又更迭了一个轮回,春暖花开时,铃兰必会漫山遍野。
 
瑟兰迪尔家的花圃里也开满了这种白色的小花,微风拂过好像就能听到悦耳的声音。瑟兰迪尔还没走到大门前就看到了门口有个人影坐在花园门口的小台阶上。他又走近了些,那是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普通的夹克和牛仔裤,他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身边摆着一个超大号的旅行箱。
 
“都说了你这样会更引人注目。”瑟兰迪尔停在年轻人身前,声音有点不稳。
 
年轻人抬起脸,帽沿下的脸清丽依旧,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一样,又不太一样了。
 
“看来那颗扣子真的能召唤骑士。”年轻人笑着眨眨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来这里上学的,雕塑摄影或者环境工程,你觉得……”
 
瑟兰迪尔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拉起他,搂紧他的腰,倾身上前深深吻住了他粉红色的嘴唇。
 
街道上有行人穿梭,他们暴露在最灿烂的阳光下,肆无忌惮。
 
他应该吻他的,而这一次,他终于吻了他。
 
 
尾声:
 
维纳恩湖畔边,红色屋顶的小木屋前,瑟兰迪尔递给莱戈拉斯一杯红茶,然后挤着他身边坐下。“你的破冰船什么时候出发。”不忘搂紧他的肩膀,吻上他的侧脸。
 
“还有两周。”莱戈拉斯作为科考队员,将要乘坐一艘核动力破冰船,去往南极极点。去往世界的尽头,那是他的梦想。
 
“真遗憾你赶不上我新公司的挂牌仪式了。”瑟兰迪尔故作伤心的垂下眼角,却又看着他微笑,他喜欢现在的莱戈拉斯,像山谷百合,自由而纯净。
 
莱戈拉斯笑起来,又往那个怀抱里靠了靠,“我会给你带礼物的。”他喜欢现在的瑟兰迪尔,没有身不由己的牵绊,他有自己的城邦,像归来的王者,自信又充满力量。
 
他们自然的寻找对方的嘴唇,亲吻是无需言语的倾慕。
 
“喂,你又偷吃我的糖了!”
 
“明明是你偷吃我的!”
 
远处的山峦还挂着未融的雪色,湖边开满了紫色的鲁冰花。而他们还在继续研究,究竟是谁的唇齿间弥散了酸甜的糖果味。
 
如果爱在尽头,等待终生也短暂;如果爱在眼前,等待片刻也漫长……
 
End.
 
 
*那种水果糖真的有,很好吃。
 
皇宫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摄于瑞典皇宫)
 
维纳恩湖边的小木屋(摄于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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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发不出去我最后一段一段发,试的敏感词,我特么要骂街了,最后敏感词竟然是言|论ziyou,太讽刺了吧!!
写到一半有种叶子给大王代购水果糖的感觉,还包邮哦亲!喂!总之就是实则隐忍却格外热烈的爱?就这样吧!最近主页凄凉,作者需要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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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超/瑟莱/盾冬!不逆!!
冲呀,ID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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