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樱桃

【瑟莱】目击证人【短篇】

检察官瑟X证人莱。坑总是要填的,全篇放出,无预警但不是傻白甜,细节勿考据,之前放出的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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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们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崇高,无法做到对善与恶一视同仁,无法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证人,请你面对法庭宣誓,所做之供词公正严明,真实可靠。”
 
“我,向法官及法庭宣誓,所做供词,真实公正……”
 
小雪过后的天空带着潮圌湿阴冷的雾气,浑浊的光线从法庭拱形窗照射圌进来。证人席上一个苍白纤细的年轻人正坐的端正,他显得有些紧张,挪了挪腿,抬起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面前的男人。
 
“莱戈拉斯,作为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你的证词至关重要,请你谨慎回答……”男人有着沉稳的声线,让人肃穆又敬畏,“你是否肯定当晚在案发现场,你看到本案被告持刀杀死了被害者。”
 
年轻人垂下了目光像是在做仔细的思考,然后轻轻皱了下眉头,又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坚定的看向面前西装革履,长发整齐的男人,“是的,检圌察官先生。”他声音不大,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被诺大的法庭震慑,“我肯定,我看到被告用一把匕圌首刺杀了被害人……”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在胡说!”被告席上的嘈杂声音立刻淹没了证人的证词,高大魁梧的被告人不顾眼前的肃穆局面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中带着绝望,“你在胡说!我根本没刺中要害,我根本没杀人!他在说谎法官!”
 
“肃静!”法官敲响了法槌,在轩然中朗声道,“被告请注意你的情绪!肃静!”
 
被告律师极力拉住已经扯掉了领带的他的当事人,他额头上有汗,面对难缠的检察官已经让他头疼,还有个草包的当事人,而现在局面对他们非常不利,因为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几乎掌握了整个案圌件的走向,而那个看起来安静又有点怯懦的目击证人则一口咬定了被告人的杀人事实。
 
“莱戈拉斯,你能向庭上和在坐的各位陪审员叙述案发当时的情景吗?”检察官有高挑健硕的身型,这可能更增添了他的说服力。
 
“是的,当然……”证人显得更加局促,他甚至不敢抬起眼睛看对面的被告那要杀死他一般的眼神。
 
“当时我正要下班回家……”叫做莱戈拉斯的年轻人有瘦弱的肩膀,他苍白的皮肤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慢慢叙述着案发当晚的情景,向法官及陪审团说明他所看到的残忍夜晚。
 
“……很多血,溅到他脸上,他想求饶,但他发不出声音……”莱戈拉斯终于停了下来,他显得很害怕,蓝色的眼睛里有颤动的水雾,有不好的回忆充斥在他脑海,他低下头蜷缩起肩膀,他只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性格略显懦弱,在目睹杀人现场后总会心有余悸,“我本来可以救他,但是我非常害怕……对不起……”
 
陪审团里的一位中年女士发出了同情的叹息声。检圌察官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并给了证人足够的时间调整情绪,还以眼神鼓励了他。待莱戈拉斯叙说了所有目击案情后,检圌察官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正如证人所叙述,被告人博格杀死了被害者后迅速逃离事发现场,而因为现场在偏僻的小巷子里没有摄像头和监控设备,只有下班碰巧路过的证人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在事发后报警并勇敢的指认了凶手。”检圌察官看向莱戈拉斯,并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
 
这一次的庭审很快结束了,被告博格扯着嗓子谩骂证人的声音还回荡在法庭高悬的房顶上。他被法警押送出法庭等待下一次庭审,纵使他是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对法律也同样需要证据的支持,但他没想到他这一次将很可能会栽在一个小人物身上。恶意伤人和蓄|意谋||杀,他或将面临最严酷的刑罚,终身监禁或死刑。
 
“我表现的不够好,瑟兰迪尔先生,我有点紧张。”莱戈拉斯看到检圌察官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翘了翘嘴角。
 
“不,你做的很好,你的表现激怒了博格,这对他很不利。”瑟兰迪尔把年轻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他对这个孩子有着莫名的保护欲。
 
“真理总是存在的,我们会将他绳之以法的。”莱戈拉斯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脸上有隐约的红晕爬过。
 
“不过最近你要小心,博格的势力很大,他在外面的人可能会找你的麻烦。你可以申请保护……”
 
“不用了,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关心瑟兰迪尔。”年轻人清丽的笑容让人赏心悦目,几近病态的面容带着些脆弱的美,让瑟兰迪尔有一瞬间的晃神。
 
 
不过24小时候之后,检圌察官先生就再次见到了他的证人。他接到电话赶往医院的时候意外的非常焦躁,甚至在通往急诊室的楼道里小跑起来。
 
深夜的急诊室有些寂寥,不大的诊室里莱戈拉斯坐在椅子上正接受医生的治疗,他仰着脸闭起眼睛,可能是疼痛让他轻轻皱着眉头,还有轻颤的睫毛。嘴角破溃眼眶红肿,还有脖子上一圈青紫色的淤痕。
 
瑟兰迪尔刚刚跟门口的警官简单的了解了情况,是莱戈拉斯报的警,有两名不明身份者闯入他家抢劫并殴打了他,他奋力反抗才没有酿成恶果。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看清他们的样子。”年轻人听到了瑟兰迪尔靠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羞怯,“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莱戈拉斯是个孤儿,与大多数励志故事不同,他高中毕业后没能得到社会救助金,他放弃了上大学,而是在西区的酒吧里打些零工,因为幼年时学习过一些钢琴技法,他有时会在钢琴酒廊里串场。
 
与大多数混迹街市的小伙子不同,莱戈拉斯清白的就像个优等生。他没什么朋友看起来孤独又有点自闭,但在西区这种混杂的地方却生存下来,可能因为他有不错的身手,又或者因为他太弱小,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他只是游离在这个腐朽社会里的一个小人物,无足轻重。
 
但当瑟兰迪尔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就被吸引了过多的注意力,他可能投入了一些超出检圌察官本能的审视,也可能抛弃了客观性,他觉得他苍白美丽,动人又可怜。是的,那应该是出于一种怜悯,这孩子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蓝眼睛里总是能倒映着他的影子,仿佛这样就能看透他的心底。
 
“不,你是受害者,这可能是种报复行为。”瑟兰迪尔抬手想碰碰那个破了口的嘴角,那应该是钝器重击的外伤,“是我的错,我应该想的更周全……”
 
诊室里的消毒水味让人心神不宁,惨白的灯光把人影拉扯成疏离的距离。
 
莱戈拉斯坚持离开医院,瑟兰迪尔帮他取药并陪同他去警局做了笔录,当他们拖着同样疲惫的身体离开警署的时候,天上的启明星都已经亮了起来。街上十分阴冷,地面上沁着潮圌湿的水汽。莱戈拉斯裹在一件旧夹克里肩膀有极力控制的颤抖。
 
“真的很抱歉,还有非常感谢你……”莱戈拉斯跟着高大的男人走到路边,他走的很慢,可能是身上的伤开始疼了。
 
“你今晚已经说的够多的抱歉了。”瑟兰迪尔转过身在昏黄的街灯下看着年轻人金色的长发散发着暗淡的光,他拉开车门,“上车。”
 
莱戈拉斯快速的抬起了头,“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去搭夜班电车。”
 
“我不是要送你回去,是要你跟我回家。”瑟兰迪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终于觉得他自己有点检圌察官的样子了。
 
“可是,不必这样,我是说……”
 
“你是说你可以解决?我可不想下次去医院认尸体……”检察官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心急,马上停下来,“你现在仍然处于危险中,这不是你能应付的,莱戈拉斯我有这个责任,你是我的证人。”
 
其实你不必做这些。莱戈拉斯应该这样说,但是他抬起脸看着瑟兰迪尔,眼中有微微的笑意。“您真是位称职的检察官……”
 
我不是对任何人都这样。瑟兰迪尔想这么说,却还是把这些话藏在了唇齿之后,他为莱戈拉斯拉开车门,年轻人坐进副驾驶后就迅速系好了安全带。他们开车回到了瑟兰迪尔位于老城区边缘的住宅,一套充斥着复古气息的红顶老房子。
 
瑟兰迪尔在业界颇有名望,他是法律界的优秀模范,不管是从前的律界新秀还是后来的政坛之星,要得到一幢豪华的房产并不是件难事。但这套房子除了拥有些历史价值,实在看不出它有多优质。
 
只是从阁楼的窗子望出去,能看到老广场中央的那座教堂上屹立的十字架,还有偶尔传来的老式有轨电车的噪音,遥远的就像儿时的一场梦。莱戈拉斯有点出神,他看着从格子窗照进来的光亮,分不清那是月光还是灯光。
 
“客房在里面,你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家。”瑟兰迪尔给年轻人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还有记得吃药。”
 
莱戈拉斯转回神,看着桌上那杯温热的清水,他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心也像泡在了这杯温暖的水里。
 
那一晚莱戈拉斯睡的很不好,他又犯了神经衰弱和多梦的老圌毛病,即使这间房子里有他喜欢的那种陈旧的木料味,和熟悉的温馨感,但他依然辗转反侧,就好像有些梦魇将会永远伴随他。
 
直到接近清晨他才沉沉睡去,房子里暖暖的气息,终于让他舒适起来。
 
当他再次惊醒,亮白的光照射在斜斜的天花板上,阳光温暖的如同春季。莱戈拉斯猛地坐起身,用发疼的脑袋回忆昨天发生的事。一些记忆像是要从他肿圌胀的眉框里崩裂出来,这让他痛苦的捂住脑门差点呻圌吟出声,但他很快意识到他现在还在瑟兰迪尔的家里,于是年轻人连忙起身打开房门。
 
“睡得还好吗?”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传了过来,“我做了早餐在厨房。记得向酒吧请假,你这些天都不宜外出。”
 
瑟兰迪尔边说边套上黑色的毛呢大衣,看样子马上要出门,“我要去上班,下午会早点回来带你去换药。”
 
莱戈拉斯勉强睁大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不过……好的,我是说,谢谢……”他似乎还没从睡眠后的低血糖症状中清醒过来。
 
直到瑟兰迪尔关了房门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莱戈拉斯一人,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墙上的老式钟表发出沉闷的声音,撕扯着屋子里那些柔和的阳光,它们本应温暖而沉醉。年轻人差一点就要为了这温馨的画面翘起嘴角。
 
他走进半开放的厨房,恰好能看到料理台上放着一杯牛奶和盘子里的煎蛋三明治。它们飘着缠圌绵的热气,温柔的像要融化在清透的晨光里。
 
莱戈拉斯走过去,用绑着绷带的那只手拿起了杯子,手心传来恰到好处的热度,试图暖到他的心底,他把杯子凑到鼻子前,那热度和香气是他无比渴求的。
 
他捧着杯子忽然笑了,舒展眉头,从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哼声,就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接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被倒进了水槽里,它们汇成小股的水流争先着流进肮脏的下水道。
 
莱戈拉斯始终面带着浅淡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善于这样,伪装自己或者埋葬自我。他认真的注视着杯子里倾倒出的液体,那些红色的,带着粘圌稠质感的液体。
 
到处都是血,溅在他脸上,流进他嘴里,他的身体动弹不得,他想求救,但他发不出声音,从破碎的车窗看出去,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他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只是看着他,那些令他绝望的话语他已听不清楚,但那些温热的液体正蚕食着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和心灵…… 
 
“作为本案唯一的目击者,证人只有六岁。他在案发现场受了很重的伤,伤愈后的心里评测显示他有轻度至中度的语言和心理障碍。很明显,因为这场事故,证人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年轻的律师在笔挺西装的包裹下显得俊美冷静,他口齿清晰,思维敏捷,每个问题都犀利的直击要害,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入法庭的见习律师,“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目击证人的证词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再根据我们的最新取证,案发当晚……”
 
坐在证人席上的小男孩,甚至双脚还够不到地面,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至亲的父母,而眼前的男人正在倾力否定他在那个恐怖的夜晚所看到的一切真相。他发不出声音,瘦弱的肩膀不停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清楚的看到了,被告席上那个轻松的笑,他清楚的看到了,面前的被告律师那双蓝色的眼睛。
 
“瑟兰迪尔,你早就忘了我,可我记得你,一直都记得……”
 
十五年,时间太长了,长到可以改变很多事,这一生又太短了,短到可能一件事也做不完。
 
 
“你在上次庭审后的第三天受到了xi|击是吗。”瑟兰迪尔今天的铁灰色西装衬的他格外严肃,但他盘问证人的声音却放轻了几分。
 
“是的。”莱戈拉斯拽了下袖口,挡住左手手腕上还未拆掉的绷带。
 
“当时有目击证人吗?”
 
“没有。”
 
“能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证人似乎非常倒霉,他被卷入了这场谋|圌|杀案,并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人物,甚至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我听见一个人说让我不要乱说话……”
 
“反对!这是证人的一面之词,当时没有其他目击者在场。”辩方律师适时的发出了声音,这些证词直指被告,不用说出指使者是谁,这对他的当事人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莱戈拉斯慢慢的转动了眼睛,他看着被告律师身边的强壮男子正积聚着满眼的愤怒,那里面似乎还有种绝望。
 
瑟兰迪尔向法官提交了莱戈拉斯的验伤报告并没有对xi|击|事|件做任何评论。虽然这并非确凿的证据,但陪审团会有一半以上的人因为莱戈拉斯红肿的眼眶和可怜的目光而相信这是来自于被告无情的报复。
 
检察官走回自己座位,转头看向被告。博格,如果抛开这位黑|道大哥的人格不谈,他的性格也存在着某种缺陷。比如暴躁、冲动,易被外界环境干扰,他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掀翻桌子或者一刀捅过去。因为早在15年前他就知道,那时候的瑟兰迪尔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见习律师,他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当事人。
 
博格愤恨的捏死了桌角,他低头和律师讨论着什么,几乎咬着后槽牙说话。莱戈拉斯能看清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在说: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小混蛋。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莱戈拉斯低下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法庭他很想翘翘嘴角。他颤动肩膀,在别人看来就像是畏惧。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从那场车祸后,他再没有怕过任何事。哦不,他怕过,他害怕,他害怕永远不能见到博格眼睛里那愤恨绝望的眼神。
 
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在屈辱中沉沦,在绝望中死去,就像我一样。
 
 
小男孩看着壮硕的男子满脸轻松自得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对面律师的肩膀,翕动的嘴唇似乎在说:干得不错!有人走过来和刚刚被无罪释放的被告拥抱握手,祝贺他在一场人命官司中获胜,他害死了两个生命却只得到了几千元罚款和吊销驾照的惩罚。
 
而那个有着蓝眼睛的年轻律师似乎得到了很大的赞赏,他被几个记者包围,让他谈谈这次扭转局势的心得。他是名出色的律师,今后一定会大放异彩。
 
而小男孩被人带出了法庭高耸的拱门,有人来接他了,是孤儿院的义工。有记者围上来,闪光灯晃的他眼睛发疼,他听不懂那些记者在说什么,但“骗取保险金……”一类的字眼却深深的印在孩子的脑海里。妈妈曾经教导他不要欺骗不要说谎,要做个诚实的孩子,他是这样做的,但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
 
有人在驱散那些记者,很多人影在他面前晃动,就像一座座高山让他无法逾越。那些声音嗡嗡作响,没人会为他上诉,因为败诉他没能得到一毛钱的保险金。那些人的脸变得扭曲,没人会在乎他的想法,因为从此以后,能帮他的只有自己。他会活下去,以坚强,以忍耐,以欺骗,以仇恨……
 
 
两天后,莱戈拉斯决定回到酒廊上班,他每天傍晚出门,深夜才会回来。瑟兰迪尔试图劝说他,但是年轻人有着自己的坚持。
 
“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是吧。”莱戈拉斯冲着年长的男人笑笑,露出最真诚的笑容,“我不会怕的,我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这会让你向着未来的路更好的走下去吗,我听说你在向政界发展?”
 
“那不是重点莱戈拉斯,我会做公正的事,就像你会做的那样。”瑟兰迪尔有可以称之为凄然的笑容,他有时候会为了这个年轻人感到心痛。
 
“我当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晚间的小酒廊,人不算多,莱戈拉斯会在人少的空档弹奏角落那架小钢琴,然后在不弹琴的时候到吧台帮忙。他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朋友。
 
“小子,别他圌妈弹那些要死不活的曲子,来首欢快点的!”一个男人举着酒瓶大喊。
 
这就是瑟兰迪尔走进这里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皱了皱眉头,看着穿着白衬衫的莱戈拉斯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继续那首缓慢的歌。
 
那不是首名曲,甚至叫不出名字,音节和旋律很简单,却有一种亲切感。莱戈拉斯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醉汉的呵斥没任何反应。那个男人气愤的走过去把酒瓶砰地一声砸在钢琴的琴面上。
 
琴声停下来,然后莱戈拉斯抬起头看着那个找茬的高壮男人,男子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那是一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但那种冷漠的温度让人不自觉的想离开。
 
“我只会弹这首先生,或许您可以试试弹一首更欢快的。”莱戈拉斯斜了斜眼珠。
 
琴键发出巨大敲击的噪音,然后是男子举起酒瓶砸下去的咒骂声。
 
莱戈拉斯没有躲。
 
预料之中的破碎声没有响起,瑟兰迪尔紧握住醉汉的手臂,然后一拳把来人打出去。酒廊里立刻炸开了锅。
 
 
瑟兰迪尔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莱戈拉斯却表现的格外平静。
 
“为什么不躲开?”昏暗的街道即使有街灯也无法点亮。
 
“躲开了,他还是会打过来。”年轻人走在瑟兰迪尔身边。
 
年长的男人忽然失去了继续与莱戈拉斯交谈的勇气,他拥有一种残忍的自毁倾向,这让他深感怜惜,也许这些会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但是他无法不为他感到难过。
 
只是那晚之后,瑟兰迪尔总是会在晚间十分到小酒廊坐坐,他说他只是去喝一杯,但是每次总会等到莱戈拉斯下班,然后他们会一起走回家,哪怕只是沉默。
 
孤儿院里大孩子经常会欺负小孩子,这里恐怕有着最残酷的成长经历。当小小的莱戈拉斯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他咬着牙没发出声音,他手心里攥着一块带棱角的石头,他决定在最后一刻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然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此时响起,他知道那是孤儿院里最严苛的修女。于是他松开了手,然后看着那只拳头砸在他脸上。
 
他在哭泣,肿着一只眼睛委屈的抽泣,他看着那个孩子被关进禁闭室,没有晚餐只有黑暗。他在哭泣,肿着一只眼睛委屈的抽泣,但是他没有泪水,当他知道,自己的小小伤痛可以换来对方更大的痛苦时,那么他希望自己可以承受多一些,再多一些。
 
 
案子似乎在向着明朗的方向发展,莱戈拉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似乎连法律的天枰也在向他倾斜,博格很可能获重罪。而且令人高兴的是,莱戈拉斯没再遭到xi|击,他就这么在检察官先生的家住了下来。
 
临近圣诞节的冬日时光仿佛也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慢下来。他们偶尔聊天,一起吃饭,坐在一个沙发上看新闻,屋子里很暖,让人昏昏欲睡。莱戈拉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温馨的圣诞节气氛了。
 
周末的早晨,瑟兰迪尔提议去假日集市,莱戈拉斯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们一起去了码头的圣诞集市,就像每个人都会做的那样,买圣诞树或者礼物盒。
 
瑟兰迪尔拿起一顶毛线帽子,转过身套在莱戈拉斯头上,帽子遮住了年轻人的额头让他看起来有张小巧的脸。
 
“挺不错的。”男人忍不住点点头。
 
惊讶过后,莱戈拉斯伸手想把帽子拽下来,却忽然被瑟兰迪尔制止,他说,“就戴着吧,很好看。”
 
海鸟在白色帐篷顶飞起又落下,像飞翔在海上。而那顶帽子就一直戴在了莱戈拉斯头上,他觉得很温暖,从没有过的温暖。
 
那天,莱戈拉斯还是买了一样东西的,一盆在温室里长大的薄荷。他把它带回了瑟兰迪尔家,放在客厅的窗台上,嫩绿的叶片看起来十分脆弱,但也透露着微弱的生命力。
 
他和瑟兰迪尔的生活好像变得越来越平和,但莱戈拉斯的心却越来越煎熬,冬天寒冷又干燥的空气仿佛时刻从每个角落侵袭进这间屋子。雾气在白天遮蔽阳光,梦魇又在黑夜折磨他。他感到迷失疲劳,那些无孔不入的关心与照顾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伪装几近崩塌。
 
莱戈拉斯开始失眠,每个深夜都让他恐惧。
 
“你不应该再使用药物了。”瑟兰迪尔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响起,莱戈拉斯甚至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皎洁的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年轻人攥紧手里的白色药片。
 
“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我只是失眠……”莱戈拉斯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沙发的一角塌陷下去,瑟兰迪尔温暖的体温贴过来几乎灼伤了他。
 
“你该睡一会,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场庭审。”瑟兰迪尔伸出手把莱戈拉斯握着药片的手拿过来,他慢慢掰开他攥紧的苍白手指,把那些药片拿出来,再把他的手握起来。
 
莱戈拉斯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他缓慢的喘气,然后他听见自己说,“瑟兰迪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相信你。”
 
这是那晚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年长的男人拉着莱戈拉斯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把他推上床,帮他盖好被子。瑟兰迪尔的房间很温暖,有种好闻的杉树味道。但当男人从另一侧也爬上床,然后把他纳入怀中的时候,莱戈拉斯绷紧了背,这个男人也许对自己有着某种企图,这是他曾经想过的。但是瑟兰迪尔就这么抱着他,似乎是很快进入了睡眠。
 
平稳的呼吸,不容挣脱的怀抱,莱戈拉斯慢慢放松下来,他抬头就能看到男人模糊不清的脸,视线下移,是他纤长的脖颈和脆弱的胸膛。
 
他向他贴了贴,然后埋首在那片温柔之地闭上眼睛静静睡了过去。
 
 
那是一间有红色屋顶的老式房屋,从阁楼的窗子望出去,能看到老广场中央的那座教堂上屹立的十字架,还有偶尔传来的老式有轨电车的噪音,屋子里很温暖,有绒绒的暖香,窗边有一盆薄荷,它嫩绿的叶子很柔软。屋子一角有架小钢琴,母亲正坐在钢琴前弹一首曲子,那不是名曲,甚至叫不出名字。但是坐在地毯上的小小孩子正眨着蓝色的大眼睛静静聆听。
 
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多美好啊……
 
所以,是时候结束了。
 
 
一切转折发生在第二天的庭审中,唯一的目击证人在经过了痛苦的挣扎后,做出了惊人的供词。他的确是这起谋|圌|杀案的唯一目击证人,也的确目睹了杀人事实,但在之后的法|庭审讯中,他承认自己做了伪|圌|证。
 
包括莱戈拉斯受到袭圌击在内的所有事端都是他伪造的事件,而让他做出这一切的人,正是瑟兰迪尔。
 
当莱戈拉斯说出瑟兰迪尔名字的时候,年长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一直看着证人席上的莱戈拉斯,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法庭上立刻唏嘘不已,法官宣布休庭,事件将进入下一步调查。
 
莱戈拉斯走出法庭大门的时候,看到瑟兰迪尔正被一群记者围在门口。
 
“瑟兰迪尔先生,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据悉您十五年前曾为被告打赢过一场官司,此次又要治其于死地的原因是什么?”“你是想制造舆论以提高你的知名度吗?”“法院收到了您与证人的亲密照片,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证人说您强迫并威胁了他制造伪证,您如何回应。”“这将会对您的职业生涯造成毁灭性的影响,您会因此获罪吗?”……
 
莱戈拉斯看着不发一语的瑟兰迪尔艰难前行,他想笑一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虽然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调查结果可能并不会令瑟兰迪尔获罪,但他的职业生涯必将受到重创。而即使他自己涉|圌|嫌伪|证罪,但他仍然会获得陪审团的同情分,博格的罪名成立将成为事实,而瑟兰迪尔也将在屈辱中走过他的下半生。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他等待多年的,但是为什么却没有预想中的快圌感。他看着瑟兰迪尔就像看到了十五年前自己的背影。那个小男孩在闪光灯下举步维艰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瑟兰迪尔。
 
莱戈拉斯没有再回去瑟兰迪尔家,也没有回自己的小公寓,他早就没有家了,还有哪里可以回去。他工作的小酒廊有间储物兼休息的小房间,他在那里住下来。晚上在酒廊里弹琴,到了白天足不出户的睡觉。
 
只是该死的他没有一刻感到过安宁,瑟兰迪尔叫他起床吃早餐的声音,抢走他手上白色药片的动作,拥抱他进入梦乡的触感。一切的一切就像不断重复播放的影像,让他在冰冷与温热里备受折磨。
 
莱戈拉斯从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惊醒,猛地坐起来浑身都是汗,只有自己急圌喘的声音格外刺耳。他脑子里似乎什么都记不住,只记得那盆薄荷,他走的那天忘了浇水。
 
 
再度站在瑟兰迪尔家门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瑟兰迪尔一定恨他,就像他也恨着他一样。他把钥匙插|圌|进钥匙孔拧开然后停住,门锁没有换,这是不是表示,在发生这些事之后,瑟兰迪尔依旧愿意对他敞开大门。
 
屋子里没开灯,昏暗的室内安静的令人害怕。窗边的椅子上有个人影站起来,莱戈拉斯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
 
几日不见,瑟兰迪尔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下有憔悴的阴影。莱戈拉斯的心轻微的疼痛了一下,但是很快他恢复过来,他深深呼吸,听见瑟兰迪尔先开口。
 
“我在等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拿我的薄荷。”
 
“两天浇一次水,要放在有阳光的地方。”年长的男人笑了笑,“我想我把它照顾的不错。”
 
薄荷叶上有晶莹的水珠,柔软鲜嫩,充满生命力。
 
“有人说,薄荷代表着愿和你再次相遇。”瑟兰迪尔继续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对吧,莱戈拉斯,或者说我该叫你格林利夫伍德。”
 
莱戈拉斯没有动,室外的月光正好投进来,光线把房间切割成两段,瑟兰迪尔站在光里,而莱戈拉斯站在阴影下,他们正隔着千山万水。
 
“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我已无话可说。”年轻人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冷酷,“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瑟兰迪尔,我骗了你,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报复你……”
 
“想不想听个故事。”年长的男人打断了莱戈拉斯的话,然后从矮柜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他语气很放松,像是真的要讲述一个故事。
 
“十五年前,伍德交通案圌件曾轰动一时,当时我还是个实习律师,跟随老师成为当时的被告人博格凯撒督姆的辩护律师,因为那段道路没有监控设备,一个六岁男孩作为车祸幸存者,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个孩子就是你,莱戈拉斯,即使你后来换了名字……”
 
莱戈拉斯如一棵凋零的树,他身后是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他像极了背负所有罪责的使徒,正在接受神的审判。
 
“后来你隐姓埋名一直混迹于博格的地盘,寻找机会。直到,你目击了一场谋|杀案,只是……”瑟兰迪尔把那叠资料放到桌上,莱戈拉斯能看到上面有整齐的罪案分析记录,“只是,这一次你说了谎……”
 
莱戈拉斯的心正剧烈的跳动着,他曾想过杀死博格或者也杀了瑟兰迪尔,但是那还不够!活着可能才最痛苦。
 
他站在那里,像站在那一天夜里的巷子里。他点了支烟,然后看着被害者躺在黑水里痛苦的呻圌吟出声,到处都是血,粘圌稠的肮脏的。
 
被害者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这条街上的混混,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但是他如今躺在那里渴望有人能救他,就像十五年前躺在车下的六岁男孩一样。没有人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莱戈拉斯挪了挪脚,却始终没有走过去。
 
“根据你的唾液分析,现场的一个烟头属于你,而根据对这个留在现场的烟灰分析,你在那里待了至少二十分钟,而不是你所说的马上报|警。”瑟兰迪尔语音清晰,用词谨慎,就像个心思缜密的侦探,“你直到他死亡才报|警,然后谎称他是被被告当场杀害的,因为雨天尸检无法确定确切的死亡时间,所以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你的证词决定一切。而你善于让所有人相信你的话,包括我。”
 
“你一直都知道?”莱戈拉斯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所以你后来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吗!”
 
“不,莱戈拉斯,我一直都相信你。”
 
这些罪案分析,瑟兰迪尔从没在法庭上提起,他也许是想莱戈拉斯能够回头,或者只是想在最后做出最有利的一击,将莱戈拉斯的谎言狠狠戳穿。
 
“直到你被身份不明的人袭圌击,我开始调查你,并在你的公寓发现了这个。”瑟兰迪尔把那本破旧的笔记本打开,也一并放在桌子上,“关于我的所有新闻及公开过的案件,你一直在留意我的一举一动,你就是当年那个男孩。”
 
年轻人终于笑了笑,他还是低估了瑟兰迪尔的能力,在他扳倒他之前,他早就识破了一切。“所以你为什么陪我演这场戏,可怜我?或者是为了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补偿我?”
 
“我们永远无法始终怀揣悲悯之心,无法做真正的好人,无法做长久的坏人。”瑟兰迪尔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十五年前我做错了一件事,那是我不得不做的事,却酿成了今天这个结局。后来我找过那个男孩但是没有结果,莱戈拉斯,这是场悲剧,同属于你我的悲剧。”
 
莱戈拉斯好像是终于被激怒了,他凶猛的走上前,揪住瑟兰迪尔的领子把他狠狠的撞到墙上,他双眼通红,手上用力到颤抖,“为什么找我,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又这么做,为什么……”年轻人看着瑟兰迪尔平静的蓝眼睛,愤怒的几乎语无伦次,他在质问瑟兰迪尔也在拷问自己。
 
他愤怒,因为他早就发现了,他越是了解这个男人,就越是无法真正恨他。
 
“因为我想帮你,我想救你。”瑟兰迪尔看着几乎疯癫的莱戈拉斯,他还只是个男孩,却有一双苍老的眼睛。
 
有眼泪从莱戈拉斯的眼睛里流出来,他依旧紧紧攥着瑟兰迪尔的衣服像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
 
一些仇恨总要有始有终,莱戈拉斯就像是个痴狂的病人,他依靠对往事的执念和对一些人的仇恨活着。他疯狂地收集瑟兰迪尔这些年的新闻和相关案圌件,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场官司如果抛开情理,瑟兰迪尔做了他该做的并且无懈可击,但是他必须依靠这些怨恨活着。
 
“几年前,我终于买了这间房子,十五年前的格林利夫伍德就住在这里。”瑟兰迪尔慢慢伸出双手,搂住年轻人不停颤抖的肩膀,“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找不到他,那么就等着他来找我。”
 
莱戈拉斯终于把头抵在瑟兰迪尔怀里,他还抓着他的衣服,像抓着救命的浮木,他低声哭泣,为那些仇恨也为那些他再也无法仇恨的人。
 
他们以相拥的姿势,倚身在暮色里,悲伤的网将他们紧紧缠绕。
 
 
当他们都擦去眼泪,并肩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有轨电车的声音正隐隐传来。瑟兰迪尔把桌上的材料和笔记本叠放好,推到莱戈拉斯面前。
 
“这些东西将有你保管。”瑟兰迪尔在年轻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对他笑了笑,他继续说,“博格即将获罪,而我也已经在接受调查,做你想做的事,这一次我不会再成为阻止你的那个人。”
 
 
最终审判开庭的那天,检圌察官席位上已经没有瑟兰迪尔的身影,他被允许坐在旁听席上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对他的调查一直在进行,而他就真如他说的那样,一直以沉默回应着对他所有的毁谤。他一直坚守着法律的公正,但这一次,他只想让一个人赢,那就是莱戈拉斯。
 
“证人,请你面对法庭宣誓,所做之供词公正严明,真实可靠。”
 
“我,向法官及法庭宣誓,所做供词,真实公正……”
 
小雪过后的天空带着潮圌湿阴冷的雾气,浑浊的光线从法庭拱形窗照射圌进来。证人席上一个苍白纤细的年轻人正坐的端正,他深深呼吸,抬起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旁听席上的瑟兰迪尔。
 
“我,说了谎……”
 
 
尾声:
 
圣诞节前夜的天空有些昏沉,可能一场雪就要到来。瑟兰迪尔在市立监狱门口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他把右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然后接起来。
 
“是我。”电话是他的老朋友埃尔隆德打来的。“你去接那孩子了?”
 
一年半前的博格案早已过去,唯一的目击证人莱戈拉斯在最后一刻,推圌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证词,并上交了证据,他承认自己伪造并做假证,栽赃陷害了前检察官瑟兰迪尔。一时间,法庭上下为之哗然,这个男孩骗了全世界,但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却亲手毁了自己。
 
经过一系列的深入调查取证,法律终于还所有人以公正,博格被判故意伤害罪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瑟兰迪尔恢复了原职。至于莱戈拉斯他将因藐视法庭得到应有的审判。
 
“当时你几乎搭上自己的一切,为他减刑。”老友的声音带着遗憾,“你为了他做了许多超出原则的事瑟兰迪尔,这不像你,还是你依然觉得愧疚。”
 
“不,那不是愧疚。”瑟兰迪尔轻轻笑了笑,“我们都是彼此心中的罪,这么多年,我和他可能早就无法分离了。”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吗?关于那场车祸……”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父亲才是事故的责任方,而他始终认为是凶手的博格其实当时是想救他,他对压在车下的小男孩说的其实是’男孩,坚持住,救护车就要来了。’而我作为律师维护了公正,做了最正确的事?”瑟兰迪尔他起头看着监狱的电子大门缓缓开启,“如果仇恨才是让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那么就让他继续恨我好了。”
 
或许有一种爱也可以以恨的形式存在,但我始终相信,那些恨,总有一天会变成爱。
 
莱戈拉斯走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薄薄的旧夹克,他剪短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清爽健康。一年半就可以得以假释,是瑟兰迪尔能为他做到的最大的努力。莱戈拉斯没说过感谢他的话,即使在瑟兰迪尔去探视的时候,年轻人也很少说话。但是年长的男人能从那双蓝眼睛里看到他的变化。
 
莱戈拉斯的确有着一些心理障碍甚至心理疾病,但是瑟兰迪尔相信,总有一天,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一定会再次拥有真挚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年轻人吸了吸鼻子,站在他面前带着别扭的羞涩。
 
“当然是来接你。”瑟兰迪尔把搭在臂弯里的一件大衣递给莱戈拉斯,那上面已经被沾染上了温暖的体温。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一顶毛线帽子。
 
莱戈拉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男人把那顶帽子戴在他头上拉好,那是两年前他们一起买的那顶帽子,特别温暖的帽子。
 
“我昨天在圣诞集市上买了架旧钢琴,但我估算错了尺寸,现在它无法进门。”瑟兰迪尔自顾自的说着,帮莱戈拉斯把衣领整理好。“回家吧。”
 
年轻人一直睁着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说那不是他的家,但仔细想想那的确是他以前的家,他想说声谢谢,却发现眼眶胀痛无法发声。“你不必这样瑟兰迪尔,我是说,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
 
“那就当这些是为我做的。”年长的男人打断了莱戈拉斯的话,他把年轻人有些瘦弱的身体揽入怀中。
 
“你必须得跟我回家,因为你是我的证人……”瑟兰迪尔收紧了手臂,“我爱着莱戈拉斯,而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莱戈拉斯被紧紧抱着,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天空中飘下洁白的雪花,这是个不美好的世界,但是这场大雪或许即将洗礼一切。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攀上了瑟兰迪尔的背。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想再次与你相遇,因为我始终相信,这是我们宿命的安排。不管什么理由,我都想再次与你相遇,因为这一次,我希望我能爱你……
 
End.
 
 
我知道这篇可能写的很糟糕,但我还是写完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打击,一度怀疑这可能是断送我瑟莱写作之路的一篇文。最后的转折不算是为瑟兰或者博格洗圌白,只是我想表达:人无法做真正的好人,也无法做长久的坏人吧。总之这个瑟莱是种爱恨交加的关系吧,但他们终将无法分离。还是那句话,细节勿考据,以上,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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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超/瑟莱/盾冬!不逆!!
冲呀,ID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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